前言：这篇文章写得很开心，做了一个新的尝试，除了常规的图片文字以外，我还加入了一些收集到的老照片，晋祠就像一趟时间列车，从3000年前西周始发，到1500年前北魏隋唐各停一站，到北宋修整，但这些离我们都太遥远，只有通过从民国到现在的照片，照片上的时间，照片中的人，服饰的变化，我们才能切实感受到时间的力量。历史的厚重，就在于我们的一生对于它们流转千年的过程，不过片刻。
很抱歉我不能给诸位呈现一篇篇短小精悍易于阅读的文章。历史本就是厚重的，三言两语并不能帮助自己以后看懂更多的东西。我希望每个人去到这些重要的地方时，不是走马观花，而是带着对前人的敬畏，崇拜和满足。晋祠别人进去转一圈一个小时，我在里面呆了三个小时，写完这篇文章如果有机会再去，我想我会在里面待一天。
我写文章从不为了科普，是为了让自己更有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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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太原25公里，有个地方叫做晋祠，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来晋祠的路是不算太好，但是也没有评论的那么糟糕，包括停车也还是规范的。有专门的停车场。自驾去完全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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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武王灭商建立周朝没几年就去世了，当时周成王年幼。《吕氏春秋》中记载：有一天周成王和自己的弟弟虞在院子里玩耍，成王拿着一片梧桐树叶放在虞的肩膀上说“我现在就封你为桐王。”
记载着武王伐纣准确时间的国宝——利簋，又称武王征商簋
恰逢其时辅政的周公旦刚刚平定了叛乱的唐国，古音“桐”和“唐”同音，虞很开心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周公，周公去问成王“您是要封虞为王吗？”周成王一脸懵逼“我只是和他在玩游戏。”周公正色道：“我听说天子从不开玩笑，您作为天子说过的话，史官就会记录下来，乐人就吟诵，士人就颂扬。”
于是周成王就把唐国封给了虞，虞在家中排行第三，按照古人伯仲叔季的排名，叫做叔虞，有了封地以后，史称唐叔虞。
君无戏言源自于此，剪桐封弟源自于此。
唐叔虞死后，儿子燮父继位，一般说法是因为唐国境内有条河叫晋水，所以把国家改名为晋国。2007年，决公簋面世，上面铭文记载了“唐伯侯于晋”意为唐国的爵位由“伯”升为“侯”，封地改为晋地。
晋侯燮父就在晋阳城不远处修建了唐叔虞祠纪念自己的父亲。
无论改唐为晋哪种说法更准确，唐地都是晋地的一部分，上古的尧帝就是陶唐氏部落的首领，汉文帝刘恒，隋文帝杨广，唐高祖李渊，后唐皇帝李存勖全都从晋阳起兵。
没有唐叔虞，所有这些都无从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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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祠，是祭祀唐叔虞的地方。中国最早的皇家园林。晋祠是一个大宝库。地方并不大，但东西多得看不出来，西周建筑已然不存，但仍然保留了同时期的周柏，保留了宋金元明清民国完整时间序列的建筑群，唐太宗李世民手书的石碑等。
晋祠三绝，三宝，三大名匾，三宝等，无一不是国宝。
地图来自晋祠博物馆官网 标注by 那个老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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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口进来正对着的建筑叫水镜台。
古代的寺庙观庵等祭祀场所都会在正殿和山门之间设置一个戏台，为的是逢年过节唱戏取悦神灵，娱乐群众。水镜台分为后台和前台。后台建于明朝，前台建于清朝。
万历九年（1581年）造的铁狮子。这并不是纯铁，而是贴合铬，镍合金，所以不生锈。
猜猜这是前台还是后台？
后台。
水镜台这一个建筑同时集楼、台、殿、阁四种建筑风格于一体，后台上部重檐歇山顶为楼的形式，下部为殿的形式；前台上部单檐卷棚顶为阁楼形式，下部为戏台。
西游记里孙悟空变的那个小庙就是以晋祠的这个水镜台为原型。
图片来自晋祠博物馆官网
这才是前台。
我们的古人在前台的地面四角，埋了8口两两倒扣的水缸，起到了音箱的作用，这样声音就可以扩散到晋祠的每一个角落，让所有的观众都能听到戏台的声音。
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早的音响。
戏台前台正中悬挂“水镜台”匾额为乾隆首任书法老师杨二酉书，为晋祠三大名匾之一。
若干年前的水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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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伯渠
水镜台后有座桥，桥下这条水沟不简单。在讲侯马盟书的时候，曾经介绍过晋国六卿变四卿，四卿时智氏联合韩魏两家想要吞并赵氏，智伯决晋水水淹晋阳城，后来那条沟渠被改造用来灌溉庄稼，就是这条智伯渠。
后面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了，韩魏两家反水，联合赵氏反过来杀了智伯，四卿变三卿，才有了后来三家分晋，战国时代开启。而这条小水沟，就是那个风云激荡历史大变革年代的见证。
图片来自晋祠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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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台
来到金人台，金人台上一共四个铁人。又称“铁太尉”，有镇水之用。
图上左二最为古劳，完整且精美。是北宋时期最高水平的铁像，被称为三晋美男子。
它最早置于正殿门口，是圣母殿的护卫。身上的铭文显示大概于圣母殿建好后100年由刘氏后人所立。
古今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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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台后，是对越坊。
对越二字，对是报答，越为宣扬，报答宣扬神明的恩赐之意。
万历年间太原县举人，著名书法家高应元是个孝子，传说他母亲突然头疼不止。他来晋祠求签，签上写着“添砖加瓦”。
高应元一看，晋祠殿台楼阁亭台塔桥全都有，唯独缺了牌坊。于是他就捐建一个小牌坊，刚开始动工，母亲的头疼就好了。高应元马上加大了牌坊的规模，并亲自书写牌匾“对越”二字。此匾为晋祠三大名匾中的第二匾，被称为“雄奇之笔”。
当年的留念照比现在走心多了，看见后面的金人台和对越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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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殿
紧挨着对越坊，我们要介绍晋祠三宝之一的献殿。
献殿是高规格的祭祀场所，商周时期就已存在，祭祀时用来放置牺牲等贡品，一般都在正殿的前方，设置成围栏是为了方便通风，不让贡品变质。
题外话
我们常说寺庙寺庙，但寺和庙不是一回事。佛教刚传入中国时，僧人最早在负责接待的鸿胪寺中暂住，后来建白马寺就取了鸿胪寺的寺字，延续至今。
通常我们说佛寺应该叫寺院，院本指小型寺，比如之前说过的西安户县中国最早的佛寺白马招觉院。而庙指的是皇家祭祀祖先的场所，普通人祭祀先祖的叫祠。
我们很少能在古建筑中见到献殿，因为留存下来的皇家祭祀场所太少了。我见过几个少数的献殿基本都是近年新修的仿古建筑。
晋祠献殿建于金大定八年（1168年）。是国宝建筑。 殿内悬挂“献殿”匾额，为金代原物。整个建筑完全是木头榫卯结构，没有一根铁钉。既像凉亭，又像宫殿，通风又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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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沼飞梁
穿过献殿，来到晋祠三宝第二宝——鱼沼飞梁。
晋祠不能使用无人机，也没有任何角度能够俯瞰鱼沼飞梁，我找了这张图，右边是献殿，中间就是鱼沼飞梁。晋祠的又一座国宝建筑。
古人称圆形为池，方形为沼，此沼为方且多鱼，故名“鱼沼”。古人云：“架虚为桥，若飞也。”所以称“飞梁”。
此桥最早的文字记载出自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至少存在了1500年。
我国古代桥梁多为“一字形”或为“拱形”，只有此桥为“十字形”两边下垂，与地面相接，但是中间连接献殿与圣母殿却是平坦大道。这使它成为了中国最早的立交桥。
最下面没有棱角的石柱，被称为石柱抹棱，属于典型的北魏风格，中间黑色的木头是宋代的，上面黄色的木板是1953年加固时修的。
1961年的老照片，半个世纪过去，但对于晋祠来说，不过尔尔。
鱼沼飞梁另一侧，背后是献殿。
渔沼二字，悠悠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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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殿
鱼沼飞梁一端连接着献殿祭祀贡品，另一侧，自然是被祭祀的主角，晋祠三宝的第三宝——圣母殿。
祭祀的不是唐叔虞吗？怎么变成了圣母？
开篇说了，晋阳出过太多的皇帝，龙脉太盛。加上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宋太宗赵光义花了极大代价才攻下晋阳城。为了断绝晋阳的龙脉，稳固统治，赵光义下令先火烧再水淹，几乎把晋阳城从中国地图上抹去。
之后为了缓和人民的矛盾以及求得内心的安慰，赵光义下令大规模翻新晋祠。北宋太平兴国九年（984年），圣母殿被翻修扩建，当时里面供奉的还是唐叔虞，到了宋真宗大中祥符四年（1011年），仅仅27年后，唐叔虞祠就毁于一场大地震导致的山体滑坡。
根据1953年维修鱼沼飞梁时在水下发现的两块残碑的记载：地震以后10多年，当地政府重修了一个面朝南的唐叔虞祠，正是现在供奉唐叔虞的小祠堂。
又过了十几年，才重建了圣母殿，也就是那个时候，晋祠主要供奉的神像，正式从唐叔虞，变成了圣母。这时离赵光义扩建晋祠，整整过去了50年。
可为什么是圣母？
因为唐朝离宋朝太近了，唐朝和晋祠的联系太紧密。李渊在此起兵，李世民在此写下《晋祠铭》，后唐皇帝李存勖一直以李唐血脉自居，他在灭掉后梁重建唐朝，史称后唐，还特地把后梁皇帝朱友贞的首级送来晋祠感谢唐叔虞对大唐的保佑。
唐宋间虽然隔了一个五代，没有直接的联系和矛盾。攻打晋阳的困难还是让宋太宗对晋地百姓的凝聚力深感不安，他在翻新晋祠的时候就想把唐叔虞换掉，借此弱化唐叔虞崇拜对晋阳周边人民的影响力。但翻修本就是为了缓和矛盾，如果这时换掉唐叔虞像显然并不明智。宋太宗在世的时候没能完成这个心愿，一直到40多年以后，一个女人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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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到圣母殿
走进圣母殿回廊，就会看到这硕大的匾额，这是现在唯一也是最大的宋代匾额。
透过匾下面的木栏，可以看到晋祠三绝（这是三绝，不是三宝）之一的宋代泥塑。一共有43座。
主像圣母，高2.28米，头戴凤冠，身穿蟒袍，霞被珠璎，凝神端坐于中央，一副主人贵妇的仪表气质。42尊宫女宦官分立左右两旁，其中有着男服的女官像4尊，宦官像5尊，侍女像33尊。
圣母像基座上的画，都是男子骑马射箭的场景，这明显和上面的圣母形象不符。这也说明原本供奉在上面的应该是一个男性形象——自然是唐叔虞了。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了。
圣母到底是谁？
普遍说法是邑姜，邑姜是周武王的妻子，周成王和唐叔虞的母亲，她是神农炎帝的后代，她的丈夫周武王是轩辕黄帝的后代。供奉邑姜，就等于供奉了炎黄二帝的传承。而且唐叔虞把正殿让给自己的母亲这样非常说得过去，这很符合中国人自古以来的价值观。
可历史往往没有表面上那么理所当然。
要说宋太宗未了的心愿让子孙们惦记了五十年再去帮他完成，这事可能是有点扯淡。江山太平，安居乐业半个世纪，你不去碰这个前朝的凝聚力也会逐渐消失，这是我们这个民族的向心力。
在圣母殿毁于地震的第二年，宋真宗大中祥符五年（1012年），一个叫刘鹅的女人被册封为皇后。宋真宗驾崩后，刘娥临朝称制。她一生虽然喜用帝王服饰，却“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一生兢兢业业只想着大宋好。有人献上《武后临朝图》， 暗示刘娥称帝。刘鹅气得发抖，把画扔在地上说：我怎么能做这种对不起祖宗的事！
圣母殿重建刚好是在刘鹅掌权的期间，刘鹅本就是山西晋阳人，出身微寒又没有什么显赫的家室。当时的地方官员很可能是为了讨好刘鹅所以重建大殿后放上了以刘鹅为原型的圣母像——毕竟武则天就到处修以自己样子为蓝本的佛像。此时唐叔虞祠已经建好了十几年，人们早已习惯，再建圣母殿只是一前一后，谁也不妨碍谁，既规避了舆论，又用圣母彰显了当朝太后的功业，完全说的过去。这同样很符合中国人自古以来的价值观。
晋祠的讲解会告诉你，这宦官斜着眼睛，是因为不能正眼看圣母，只能偷着瞄。你就听个乐。
这些泥塑都是根据宋代宫廷中的六尚制度排列：尚冠，尚衣，尚食，尚浴，尚席，尚书。分别掌管梳妆，起居，饮食，洒扫，乐舞，印章。
这是一套完备的宫廷制度，佐证了这是太后的整套班子。只是因为做的太好，后人开始给她们附会了各种各样的故事和际遇，比如每个人的表情不一，体现了悲惨境遇云云，当然了，这也是看文物的一种乐趣，毕竟千人千面就是给了人们足够的想象空间。
殿内不让进。右侧箭头所指的这个是一个一半哭一半笑的侍女。据说梅兰芳在晋祠连续看了她三个月都看不够。
在外侧看只能看见她笑的那一半，独自流泪的一侧藏在阴影里不为人知。
下面这些照片有50年代，80年代的，我在晋祠看了一个讲解最近拍的照片，似乎有些不一样。可能是因为塑像面部有剥落导致容貌改变，近年才有了半边哭半边笑的说法。现在已经被盖起来完全不让看，估计是等着被修复。
图片源自网络
图片源自网络
58年文物出版社出版的泥塑明信片。
据说是50年代外国专家考察石窟的照片集，可惜买不起。
大殿回廊两侧各有一个巨型泥塑，是西周的将军。右边这个还是宋代原件，左边的是新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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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殿的建筑形制
我们总会听说古建筑面阔几间，进深几间，是什么意思？
中国的古建筑基本都有柱子，每两根柱子之间的距离叫做一“间”，面阔和进深就是建筑的长和宽。比如故宫太和殿，最早就是面阔九间（现在是11间），进深五间，象征着九五之尊。
上图外圈所有的深色方块图示都是柱子，我们可以看出圣母殿面阔7间，进深6间。
古建筑横梁和立柱相交的地方叫做架椽，圣母殿是双重檐结构，上下檐一共有12排架椽，只有红圈的下檐4排架椽与立柱相接。上檐8排不落地。
此设计使整个大殿的力量被分散在外围回廊的四排柱子上，殿中央一根柱子都没有。这种在建筑外侧形成一圈回廊的做法叫做“副阶周匝”。后面我们还会见到这样做法的古建筑——著名的应县木塔。
这张照片就很直观，配合上面的线图，只有最外侧和中间这两排柱子是承重的，右边墙上的柱子并不与房顶相连。
这复杂的架椽，精美异常。上面的彩画是最为上等的“五彩遍装法”
从正面看圣母殿，会发现的重檐并不是直线而是往下微曲，柱子也稍稍向内倾斜，这不是因年久而发生变形，是有意而为之，三角结构是最坚固的结构，这个设计让建筑有更好的抗震性能。
1953年晋祠维修时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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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雕盘龙
在现场时，圣母殿最吸引我的是这柱子上的木雕盘龙，它是用一整根的木头雕刻而成，为了安装特地截断装，绕在柱子上再拼接起来。
我们常说雕龙画栋，石柱子上雕龙不奇怪，木珠子上画龙也不稀奇。但是独立的木雕盘龙缠绕在柱子上，一次还有8条，圣母殿是国内唯一。
八条龙形态各异，栩栩如生，历尽千年犹在，实为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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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柏齐年
大殿右侧，是晋祠三绝第二绝，中国第二老的柏树，大殿两侧原本各有一棵和西周时期的正殿一起种下的周柏，右为龙柏，左为凤柏，一起被称为周柏齐年。
现在对龙柏的科学测定判断其树龄约2600-2900年，这样从另一方面佐证了晋祠最早的修建年代确实是西周时期。
可惜凤柏后来被砍伐，留下的这颗龙柏也渐渐向南倾斜，当它快砸到圣母殿的时候，另一棵柏树妥妥的撑住了周柏，你在近处看会发现恰到好处，周柏离大殿仅仅差了几十厘米。这株翠柏被称为“擎天柏”，树龄亦在千年以上。
谁都说不出原因，就是这么神奇。
看，长衫马褂的民国，也许是百年以前，有几个人几乎在同样的位置拍了一张照片。
这是同一时期的照片，对比现在，周柏右侧还没有被树挡住后面的朝阳洞。
放大了还能看到有个照相馆，这些照片应该就来自此处。
1953年重修晋祠时周柏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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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叔虞祠
继续往右走，在晋祠的北边，还有一排建筑，地震后重修的唐叔虞祠就在这里，里面供奉着宋代塑的唐叔虞像和元代塑的14个伎乐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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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手书——唐碑亭
唐叔虞祠旁边，是唐碑亭。里面有一块唐太宗李世民手书的《晋祠之铭并序》碑，国宝，晋祠的镇馆之宝。2018年以前，这块碑不对外开放。现在在碑外加了一圈围栏后，所有人都可以近距离观看。
图片来自晋祠博物馆官网
之前介绍大唐三藏圣教序时讲过，唐太宗是王羲之的铁粉。此篇《晋祠铭》碑，便是唐太宗模仿王羲之字体所写，全碑39个“之”字无一相同，绝对的向《兰亭序》致敬的作品。
唐高祖李渊封唐国公，根据地就在晋阳。公元617年，李渊父子在晋祠誓师起兵，仅仅126天后便攻破隋朝都城大兴城（长安），次年建立唐王朝。公元646年，李世民重游晋祠，唐太宗想起当年在唐叔虞像面前乞求保佑的情景。
自己这一生，30年来灭隋，杀兄弟夺位，开创贞观之治，灭东突厥，被推为“天可汗皇帝”，把文成公主嫁与松赞干布，玄奘西行求法贡献《大唐西域记》，征高句丽。感慨万千，于是挥笔写下《晋祠铭》。
回到长安后没两年，公元649年，李世民驾崩。
李世民手书存世极少，大唐三藏圣教序虽是李世民亲自撰文书写，但流传下来的两块碑，一块是褚遂良书，藏于大雁塔的《雁塔圣教序》，另一块是唐太宗命沙门怀仁收集王羲之字而成的《怀仁集右军字圣教序》，现藏于西安碑林博物馆。
敦煌藏经洞中发现了一幅李世民的《温泉铭》碑帖。原碑已不存，该帖被伯希和带回法国，现存法国国立图书馆。
李世民 - 《温泉铭》 现藏法国国立图书馆
国内仅剩的唐太宗真迹，就是这块《晋祠铭》了。我站在这块碑前面，仿佛看见千古一帝隔着1400年时光，向我威严慈爱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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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帝庙
唐碑亭旁边是关帝庙，全国武庙30多万座，山西作为关羽老家，密度自然最大，恨不得村村有武庙。里面有关羽塑像和80多幅清代的壁画，讲述了关羽的生平。
唐叔虞不是皇帝，只能叫祠。不管是邑姜还是刘鹅，都是皇后，叫庙没毛病但是人家不叫，关羽的地位千年来“侯而王,王而帝,帝而圣,圣而天”连武圣都是人家玩儿剩下的，称庙自然一点毛病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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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骀庙
回到圣母殿，往左侧走，紧挨着大殿的是台骀庙，供奉的是张姓和弓姓（正是敝人）的祖先。不过我去的时候正在维修，没有开放。
图片来自晋祠博物馆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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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老泉亭
再往左，便是晋祠三绝的第三绝，难老泉亭。
山海经记载了难老泉，此泉终年水温17度。亭上有两块匾，一块书有“晋阳第一泉”，另一块是晋祠三大名匾的第三块，清代傅山所书的“难老”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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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分流
从难老泉流出的水，流向三七分流。
相传北宋年间，晋祠南北两村常为争水打架。传说中的官府都很残忍，架了一口大油锅，里面放10枚铜钱代表堤坝的10个出水口。从烧开的油锅里捞出多少个铜钱就分到多少个出水口。北村出来一个勇敢的小伙子，把手伸进去捞了7枚铜钱。这样，北渠便分得7分水，南渠只得3分。
传说中的青年最后肯定去世了，人们为了纪念他，在堤坝边立了一个镇河石柱，一侧中流，另一侧砥柱。
1953年维修晋祠时的照片
最重要的建筑，基本就看完了。
最后再放一些别的照片。
离开晋祠，还有路要赶，我们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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